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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济南时报】关友声:济南真名士,齐鲁大画家

2012-05-02  

    关友声先生在济南可谓鼎鼎大名,书画爱好者几乎都对这位山水画大家耳熟能详,很多老济南也对关家当年的兴旺津津乐道。很多人谈到关友声先生的时候都会叹息一声——— 可惜关老去世得太早!否则,他在艺术上的成就、在艺坛的地位,一定会比现在高得多。然而,历史无法改写,只能空留一声叹息,让人怅惘。
    用这么短的篇幅概括关友声先生丰富多彩而又备受磨难的一生,着实太过困难,只能采撷几个难忘的片段,让我们一同感受这位济南真名士、齐鲁大画家的风采。
家境优越:富家子弟却对艺术情有独钟
    关友声,原名关际颐,字友声,号嘤园主人,1906年生于济南城北的泺口镇。关友声的祖父是当时济南三大盐商之一,家境非常富有。据关友声先生三子关天骏回忆,共青团路的一大片房屋,当时都是关家的产业。那时罕见的汽车关家有四辆之多,连管家都有专车。
这样一个富家子弟,却对经商没有任何兴趣,而是对艺术情有独钟。关友声家中收藏颇丰,藏有历代名家字画,这些为关友声以后走上艺术之路奠定了基础。
    上世纪20年代,关友声由泺口迁居济南,在饮虎池前街建成“嘤园”(取《诗经》中“嘤其鸣矣,求其友声”之意)。在“嘤园”居住的日子是关友声一生最为惬意的时期,他在此与朋友交游唱和,谱就了不少佳话。
惺惺相惜:与张大千的书画缘
    关友声自小随其兄关松坪习画,1928年山东大学国学系毕业后,去北京拜国学大师吴秋晖学习诗词歌赋。1930年,关友声在北京结识了著名画家黄宾虹、齐白石、张大千等。其中与张大千最为莫逆,二人成为至交。
    当时,张大千经常往返于京沪两地,途经济南,便常来嘤园小住,两人谈古论今,切磋画艺。1935年冬,张大千带弟子何海霞到济南游玩,住在嘤园一月之久。关友声将家藏历代名作拿出来给张大千鉴赏,张大千见到喜爱的就伏案临摹,并将随身携带的全部石涛珍品拿出来给关友声临摹。关天骏告诉记者,关友声先生作画从学元四家转向学石涛,就是受张大千影响。张大千临摹嘤园藏画传于世的很多,比如著名的一幅《临清湘没骨山水图》,画上题字曰“此临历下关友声君藏者”。
    1938年,张大千在北京因不与日伪合作,被抓进日本宪兵队。关友声闻讯后,立刻携带资金,从济南赶赴北京营救。一个月后张大千终于被日本宪兵队释放。关友声又服侍张大千养病半月之久。离别时,张大千将其所藏高风翰画赠郑板桥的花卉卷赠送给关友声。卷末,张大千题道:“戊寅夏五,与友声道兄重遇故都,去去年历下之游,又一年矣。劫后无恙,相顾忻然,不知明年,又在何处?出此为赠,以为他日相见之养,为共一笑也。爰。”1948年,张大千到印度去讲学,此后二人再未相见。
一见如故:老舍评价“不露名士气派”
    关友声与老舍相识于1931年,那时,老舍受齐鲁大学聘请来济南任教,关友声在齐大国学研究所从事古籍整理工作,二人一见如故,两家又相距很近,便常相往来。老舍经常到嘤园来看关友声作画,并同其下棋、谈诗。
   1935年,《关友声画集》问世,这是关友声一生唯一的个人画集,可惜已遗失不得见。老舍先生为其画集作了序。这篇序言在后来研究关友声的文章中多次被引用:“他会唱,善弈,能写,精于绘画。有这几种本事的人,往往留着长头发,眼睛望着天,自居天才。友声可不这样,他一点不露。他就那么胖胖的,温善的,不说长道短,不露名士的气派,更不以狂浪的行为自损以自高……”
多才多艺:词家、票友与弈棋高手
    老舍先生提到关友声先生“会唱,善弈,能写,精于绘画”,的确如此。除了关友声最擅长的绘画之外,他在诗词、京剧与围棋方面,都达到了很高的造诣。
    关友声在诗词方面用功颇深,文学史家钱基博(钱锺书之父)曾评其词:“不为翦红刻翠之语,萧疏淡远,如其画境。”上世纪40年代,关友声曾出版过《嘤园词》。当时是日据时期,他的词作中尽是凄楚之情。
    我省著名艺术史学家、原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教授朱铭先生曾评论说:“最初读来未免觉得好笑,想不到体若汉钟离般一条大汉,竟吟出这等缠绵悱恻的句子来,如今看来哪里是什么缠绵悱恻,明明是痛失祖国山河的一腔悲愤之情,真可谓欲哭无泪。”
    关友声还是一位戏曲行家。20世纪30年代,关友声曾与李苦禅在天津中国大戏院演出过《清风寨》,受到好评。
    对关友声先生的棋艺,老舍先生评价很高,“和他摆盘棋就晓得他的厉害了。”
悲惨遭遇:“文革”中被迫害含恨去世
    关友声先生的出身,注定了他在之后的不幸遭遇。“文革”到来后,关友声被打成“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”,游街,批斗,关进牛棚,抄家,大量名人字画被洗劫一空,从此下落不明。
    关天骏回忆说,因为要戴着“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”的牌子,为了避免被熟人看见难堪,也为了躲开小孩子们扔的石头,关友声先生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摸黑从林祥南街的家里走到东郊的学校,等天黑后再走回家,到家往往已是深夜。关友声经舒同先生介绍的第二个妻子郑璇也整日被批斗,终于不堪折磨于1968年悬梁自尽。妻子的自杀对关友声打击非常大,两年后,关友声先生含恨去世,年仅65岁。
艺术成就:关家山水深厚灵动,画如其人
    对关友声先生的艺术,历来评价极高。
    1934年,关友声将其游黄山写生册拿给张大千品评,张大千看后颇为佩服,为之题跋:“古人写黄山者,渐江得其性,石涛得其奇,瞿山得其变;友声先生新从黄山游归,以近作黄山册见示,清新澹逸,于三家外别树一帜,所谓得其韵也”。
    老舍先生曾评论:“他的画正如他的人,笔墨深厚而灵动,很足以表现他自己。深厚使人神凝,灵动令人气爽。”
    著名美术评论家刘曦林是关友声先生的学生,他曾撰《嘤其鸣矣,求其友声》一文,对关先生的艺术给予很高的评价:“先生的书画得益于他的修养。他的章草在现代书法史上是数一数二的……先生于画,最擅山水,他像许多传统派画家那样经历了临习古法、外师造化、中得心源、塑造自我的过程。他崇养过与其早期词风相近的萧疏淡远的倪云林,复受张大千影响迷恋生意勃发的石涛,又与山川交游,集全部艺术修养于笔墨,创立了以雄厚磅礴为主导气骨的关家山水……今日山水画坛很少有人有关先生那样雄厚的底气和内力。”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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